淮剧西路艺术流派发源地——江苏宝应
发布时间:2014-5-7 8:38:48 作者:韩厉观 来源:本站 浏览量:2370 【字体: 】
扬州宝应素有淮剧之乡的美誉。淮剧中有两大流派,即所谓东路艺术和西路艺术,其西路艺术就源于宝应。查一查新编《县志》便可看到,一百多年来,许多民间艺术家,在这块园地中不辍耕耘,为淮剧的孕育、催生和成长、革新灌注了心血和汗水。也许因为是“乡音”,宝应人不但爱听淮剧,也爱唱淮剧,尤其酷爱原汁原味的老淮调。
时序进入80年代以来,淮剧在宝应城乡仍然拥有相当数量的中老年观众,青年爱好者也不在少数。曹甸、西安丰、下舍、射阳湖一带,男女老少几乎人人都能哼上几句,不少乡村干部叮以粉墨登场;水泗乡村村有业余淮剧团,生旦净末,行当齐个,眼装道具,样样俱备,农闲搭台,能唱整本大戏,难怪人们把这些乡镇称作“戏窝”。文化部门举办“里下河业余歌手大赛”,农村来的青年歌手多唱淮剧选段,其投入的程度和艺术效果皆不下于同台参赛的通俗歌曲和摇滚歌曲。
行家们说,淮剧的味道是什么,是“苦”。把这种“淮味”表现得酣畅淋漓的又全凭一个“唱”字。我以为此言极是。无沦是早已登上艺术殿堂的淮剧表演艺术家,还是终身浪迹江湖的民间艺人,他们的功夫都在一个唱字上,他们都能在不同程度上唱出生活的苦味来.人们可以从淮剧的声腔中听到祖母的号哭,外公的抗争,母亲的哀叹,父亲的愤懑;人世的不平,步履的艰难……一切都无遮无掩,直白坦荡,亲亲热热地爱,咬牙切齿地恨。祷告则磕头捣蒜,诅咒就跺足捶胸,痛不欲生时能一口气推出上百句,宣泄胸中的积郁,控诉世间的冤屈,呼天抢地,撕心裂肺,悲声不绝,唏嘘刁;已,乃至泣下……
淮水茫茫,黄河浩荡。多少次夺去江淮平原的桑田,带走里下河的文化。死者矣矣,生者扶老携幼流徙他乡,这就是淮剧产生的时空背景.戏剧家们考证出淮剧源于“香火戏”、“童子腔”、“门叹调”、 “打雷雷”,这是不错的,不过还需再前进一步,前两者是贫苦农民对神的乞求,后二者是他们对人的求助,对大自然的抗争和改造。明白这一点,也就很容易理解和接受这一剧种的哭腔与苦味了。
我于淮剧可谓地道的门外汉,然而情丝不断,从儿时缠绵至今,我看过草台班表演的《孟丽君》、《十把穿金扇》等连台本戏,回味起来,与当今许多电观连续剧相比较毫不逊色。在准剧的鼎盛时期,我看过上海人淮的艺术家们上演的《秦香莲》、《三女抢板》等品位很高的独本戏。我还有幸在首都吉祥戏院里观摩了江苏省淮剧团荣获全国一等奖的现代剧《奇婚记》。宝应县准剧团的《丁郎寻父》、《江姐》等古今剧目一·次次深深地打动了我。最难忘怀的是,在下河的一条小轮船上,我听一位农村青年清唱《王清明合同记》,一人多角,只唱不做,四个多小时竟未息下来喝口水,听者无不屏息默叹,我则忘了下船。近年来厂我不知不觉地迷上了泰州淮剧团的著名淮剧演员陈德林,听他一句“十年不见亲娘面……”我会把浑身的疲乏与理不清的进退宠辱忘记得干干净净。我尝想,京剧是恢宏的,它太多了帝王味;越剧是华彩的,可脂粉气息忒浓了广昆剧那样的雅奥,川剧又令人觉得那么缥缈,那样神秘;界乎雅俗之间的是黄梅戏,然而也还使人明明白白地感到是戏,是艺术。唯有这淮剧是生活,是占人口大多数的平民的生活。它粗,它土,常常在俚语村言中含秀见雅,它也以“骂世”、 “劝世”为宗旨,却不加粉饰地拿了平常人的苦难来“现身说法”,揭示生活的哲理。它也表现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可爱的是这些舞台形象统统都平民化了,农民化了。我的孩子不喜欢淮剧,他们喜爱流行歌曲;特别喜爱摇滚乐,或将录放机音量加大,播放“重金属”摇滚乐曲,或涨红了脸高歌“一无所有”, “这就跟我走”。于是在斗室之中常常要发生小小的冲突和辩沦, 结果是准也说服不了对方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偶然翻《辞海》,在“爵士乐”条目下发现摇滚乐原来是爵士乐的后裔,爵士乐又源于黑人劳动歌曲、灵歌等。这一发现在我仿佛哥仑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心想,怪道呢,摇滚乐曲唱起来也是边唱边舞、唱说结合,其声音,其衷情,其动作皆发挥到极致,或叫做艺术的极致吧,再辅以电声乐器和爵士鼓的渲染以及现代灯光的烘托,电闪雷鸣,把爱与恨、悲和喜都夸张到死去活来、无以复加地步。呵,呵,尽管地域不同,文化背景不同,摇滚和淮剧不但有着相同的身世,还有着十分接近的审美价值取向,不是吗,你看,它们都是那么粗犷,那么质朴,直接唱出自己的心声。如果青年人很容易从摇滚中找到自己的情结,我们这些长期生活在里下河地区的中老年明友则极易在淮剧曲调中产生共鸣。从此,我便把淮剧称作“江淮摇滚”,并跟孩子们打趣,你们的摇滚无非是洋人的“淮调”。唯一令人感到不足的是,爵士乐从美国新奥尔良走出去了,走遍了全世界:而我们的淮剧本来也已经从田头、街头唱到了舞台剧院,从苏北农村唱到江南的名城大埠,可后来又渐渐地失去了许多阵地,只留下难以割舍的乡情。其中恐怕与我门后来太讲究程式化有点关系吧。近年来有淮剧改革家倡议“返祖”,我看倒也不必。倘能把握住它那通俗朴素的本质,使之成为真正的“江准摇滚”,那也未必不能再振雄风,以至流行。
著名作曲家刘炽同志到宝应来寻旧,县淮刚团的一位作曲家哼了淮剧《蔡金莲》中一段“掼板”:“一出大门黑凄凄呀,自己看不见自己衣……”他惊诧地说:“啊,这不是典型的现代摇滚吗?”可见我的“江淮摇滚”之说并不都是牵强附会之言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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